☆、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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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你也聽到了？”
“所以我能理解霍柔想趕我離開霍家，希望我離他們越遠的心情。”
張勤端了熱騰騰的飯來“吃點東西吧！”
孝荷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“我這陣子胃口可好了！我得把自己的身體養的好好的！”
“那就多吃點！”
“你也吃啊！到了地方你就別下車了，你太忠心了，我怕你變卦！”
“可是我不放心！”
“別可憐我，我呢！是個把回憶當飯吃的人，吃過就算了，不會總是想著上一頓，因為只有下一頓飯才能讓我活下來！過去的就過去了，無論多痛多難，記得只會讓自己難過！殺子之仇，我想是我福澤不夠，保護不了他，我會努力的好好過，積德成善，我想為他祈福，等他在投胎的時候會去個好人家！霍柔不過也個可憐人，她為愛癡迷，不是錯！要說錯，大家都有錯！過去的就算了，將來她能守護好她的婚姻就好，不要在因為患得患失而去傷害別人，更是傷害自己了！”
“我懂了！那一會兒你收好錢和衣物，你自己保重！”
臨別孝荷微笑“很高興認識你！希望有天你也能成為你想成為的樣子！”
“保重！”
孝荷坐在火車站裏一夜，坐了下一列火車去了香川。
放下行禮，她抱住趙阿婆，趙阿婆拍拍孝荷的背“傻丫頭，是不是外面玩夠了？才知道回來啊？”
“恩！對了，不要跟別人說我回來了！”
“放心吧！他們都搬走了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！”
“怎麽會呢？”
“征兵唄，大家都很積極，還有些搬走了，香川畢竟太小了，他們需要更好的發展！不能過一輩子窮日子吧？這裏不如從前了！”
“那個人就是出錢建設香川的那個人呢？”
“李生啊？吳白死後他就沒再來過了！定期派人送些錢來，這裏的人變少了，便就告訴他不要再送錢來，送到更需要的地方更好！這裏連學堂都沒有了！”
“怎麽會這樣呢？”
“前年日本人曾來過這裏，打殺擄掠，好不殘忍！多虧了有一支軍隊路過救了我們，這裏的人都不敢多待了，這裏是個邊界哪裏都不歸屬，地方軍也都不會來，所以人人自危就都離開了！”
“這麽危險？那您怎麽不走呢？”
“我這把年紀了，有什麽好怕的？搬來走去的，還不都折騰死了！吳白那年遇難我就想明白了，這人啊都是命！強求不得也躲不掉！”
“好吧！反正我來了，可以陪您啊！”
“恩，好！你來了我就開心了，剩下的日子也有伴兒了！”
“您就說傻話！”
“這麽多年你都杳無音信，過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！但是不有句話嗎，沒消息就是好消息！”
“你叫什麽名字啊？”孝荷摸摸小孩子的頭
“我叫趙宣！”
“阿婆這小孩子是誰家的？”
“最東頭那家的孩子，他們兩口子慘死在了日本人的槍下，我便把小宣子帶在身邊了！”又是個可憐的孩子，孝荷把飯推給了趙宣“你多吃點吧？”
“那姐姐呢？”
“我不餓啊！你吃多點，快快長大！”
這裏的生活平靜快樂，孝荷偶爾會帶著留下來的孩子玩耍，還會給他們上課，趙阿婆做好飯就叫大家一起，其樂融融。
這裏變得蕭條很多，但也變得寂靜很多，雖然物是人非，但卻總還是好的，留下來的人沒有痛苦的回憶，只有快樂的每天。
靜悄悄的夜，偶爾聽到蟲鳴鳥叫，伴著清涼的風，擡頭就能望見的月亮，是最美的風景。
趙宣很懂事，幫著趙阿婆幹許多的活，還總是笑著，明明想念父母的總是偷偷的流淚，不表現在人前。
“要過年了，你有什麽願望？”孝荷蹲在趙宣的身旁
“我希望可以和姐姐還有婆婆一起過年！”
“這算什麽願望啊？我給你想一個吧？”
“好！”
“有一身新衣服和鞋子，怎麽樣？”
“好啊！”
“傻孩子，逗你的！我在省城給你找了個學堂，過了年你去念書吧！”
趙宣臉沈下來“我不！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我走了，就沒有人陪你們了！”
“可是你如果沒有知識，以後怎麽保護我們？我們還要靠你賺錢養家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！就這麽決定了！阿婆也特別同意！”
“上學堂很貴！”
孝荷敲了一下趙宣的頭“姐姐什麽都沒有，就是錢多！放心吧！”
趙宣點點頭，還是有些憂愁的樣子。
“小小年紀不要愁眉苦臉的！”
轉眼間在這裏已經三個月了，都過年了，這裏沒有冬天的寒冷沒有雪，不過是北方的秋季般的溫度，不過這樣也很好。
幾個孩子高興的放著鞭炮，是孝荷帶著趙宣去集市上買的，孩子們玩的特別開心！因為人很少，大家都坐在外面一起過年，雖說人少，也足足有五桌的人呢！
“過年好！”
孝荷擡頭，她緩緩起身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點點頭“過年好”
孟崇放下點心和禮品，走到孝荷面前“別來無恙！”
“你，怎麽來了？”
孟崇笑笑“可真難找啊！張勤跟了我八年，向來聽我的！沒想到只遇到你一天，就把他變成你的人了！無論我怎麽問，他都不說你去了哪兒，就算我拿著槍指著他的頭也沒有改變！我知道他是個硬脾氣，不過從來沒有敢和我這樣過，你是怎麽做到的？你身上沒有錢啊，也沒法賄賂吧？”
孝荷被逗笑了“吃飯了嗎？”
孟崇不請自來，還幹脆就坐下了“沒吃呢！阿婆我可以吃嗎？”
趙阿婆看看孝荷點點頭“好啊！多吃點，人多熱鬧！”
飯後孟崇一句話沒說的幫著孝荷收拾桌子，趙宣瞪著他“你別打我姐姐的主意！”
孟崇笑著點頭“好，知道了！”
“這個小鬼頭是誰？”
“我們家的孩子啊！”孝荷笑著回答
孟崇為孝荷披上外衣“別著涼！”
“你沒有為難張勤吧？他可是個好人！”
“我孟崇就不是個好人，也最討厭好人，這麽說的話，我回去還真要教訓他！讓他做好人！”
“大過年的，你來這裏做什麽啊？”
“過年啊！我每年過年都來！”
“才不是呢！你是過了年幾天才來的，這是第一次在這裏吃年夜飯吧？”
“你倒是挺清楚啊？”
孝荷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對，馬上轉移話題“這裏變得這麽荒涼，我來時都嚇了一跳呢！”
“是啊！吳叔叔死了，我如果當時在就好了！他就不會死了！”
“沒關系，他不會怪你的！你也有很重要的事！”
“為什麽不去邊春？”
“你想悲劇再發生嗎？我可是怕了！”
“對不起！我沒能保護你！我此生最後悔的兩件事，一是放你走，二是沒在你身邊保護你，讓你受了那麽大的苦！”
孝荷側臉看這孟崇“你最該後悔的是下毒！”
孟崇手一抖，他竟然忘了那件事，那件改變了他與孝荷一輩子的事“對不起！”
“你想說你身不由己嗎？人生在世，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？有多少事是自己做了主的？”
“所以這是你選擇霍朗霆的原因？”
“不，因為霍朗霆是好人，他善良不濫殺無辜，他懂得說不！他懂得不向命運低頭，他有大義大愛！”
“即便他們家也曾經傷害過你們家，也曾經對你父親下手，你也這麽說嗎？”
“如果說錯，誰沒有錯？我想不計較，我想忘記，至少他沒有下毒！”
“所以你能接受霍朗霆，卻不能接受我？”
“你為什麽還不明白？一切都過去了，我們早已經不是初識那個年少無知的時候了，我們都有各自的命運，即便沒有霍朗霆，你覺得我會選擇一個曾經親手下毒差點害了我們整個村的人嗎？”
“那件事你知道我有多麽愧疚，多麽自責嗎？我沒想到那件事我就睡不著覺，每當噩夢驚醒，我就會痛苦的後悔！我的無可奈何和別無選擇，難道你不能理解嗎？”
“你那時候還小，你爹也許騙你說這個村裏都是壞人，也許為了當年的事你們不得已出手，可是你覺得這些是理由嗎？殺人就是錯！什麽仇非要以命抵命？那樣下去人都死光了不是嗎？難道我要回去殺了奪走我孩子命的那些人的命嗎？”
“如果你願意，我可以殺了他們！”
“你看看，在你眼裏都是殺戮，用暴力就可以解決嗎？殺了他們，我的孩子就會活過來嗎？我還沒有感受做母親的一絲，就失去了他，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？可是我不能沈浸在痛苦和仇恨裏，我選擇重新生活，我不是因為你下毒才不選擇你！我早已放下，過去的就過去了！”
“那你為什麽……”
“明明有個愛你那麽多年，愛你那麽深的霍柔，為什麽你看不到她對你的真心？為什麽你和她結了婚，還是對我不甘心？你能說的明白嗎？”
“因為我愛你！”
孝荷楞住擦了擦眼淚“你瞧你說話多麽不負責任，愛我？你憑什麽？憑你是霍柔的夫君？”
“我可以不娶霍柔，是你非要離開！”
“你們有婚約在先，你怪我離開？我不離開你就會不娶霍柔嗎？為什麽你不願意面對現實？你可以用你們霍孟兩家的仇恨來推諉這婚事，但你逃得過內心的譴責嗎？你明明只霍柔是那麽的愛你，你卻視而不見？你對霍柔的冷漠，讓我覺得好殘忍，甚至還想娶別人，那是多麽可怕？你知道一個女人想要的是什麽嗎？一個能夠依靠的家，你無法給我！”
“那霍朗霆給你了嗎？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？都是霍朗霆害的！”
孝荷深深嘆氣“哪怕是這樣，我也還是愛他！愛是沒有理由的，他默默守護著我，這份情令我感動。他把悲傷藏在心裏，獨自承受，這份氣節就值得我去愛！”
“你為什麽那麽傻？”
“愛就是失去理智的，傻就傻吧！現在的我，更看重雲淡風輕，在這裏度過殘生就是我最大的願望！”
“那霍朗霆呢？你不管他了？”
“他不是挺好嗎？”
“他不好！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他在戰爭中受傷，已經昏迷一個月了！”
“什麽？”
孟崇猶豫了很久，真的非常不願意說出這個消息，他害怕孝荷會難過，可是看著孝荷意志堅定的樣子，又心疼起來。
“這場仗打的非常耗時耗力，對方一直打持久戰，來支援的軍隊都疲於戰鬥，誰知道對方突然襲擊，這邊支援不力，霍朗霆在戰鬥中受了重傷。送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！命就救回來了，不過一直昏迷不醒，上海來的醫生都沒有辦法！外國的醫生也束手無策，說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醒來！霍柔一直守在他身邊，所以我才能來這裏的！”
孝荷安靜的聽著孟崇的話“你沒事吧？怎麽不說話？”
孝荷緩緩開口“這家夥是太累了，貪睡而已，會醒的！”
孟崇看著孝荷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孟崇送孝荷回了房間，他沒有敢離開，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孝荷的哭泣聲，聽著都覺得傷心。
孝荷抱著被子大聲的哭著，控制不住的眼淚，落下的恐怕是一天喝水的量了。
天漸漸亮了，孟崇敲了敲門卻沒有有回應，他慢慢打開門，一個箭步沖過抱起坐在地上的孝荷“你瘋了嗎？地上多涼啊！”
孝荷坐在床上淚眼婆娑“他不會死的，對不對？”
“這麽擔心，你就回去看看吧！”
“可以嗎？”
“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，霍朗霆還沒醒，霍柔不會給你好臉色，也許也不會讓進病房更不會讓你進霍府的門！你的處境會很難堪！”
“只要能見到他，無論多難看，我也無所謂！”
“我會讓人送你去！如果我送你，估計霍柔會更加生氣，對你變本加厲的！不過我會稍晚點到，你放心去看他吧，有什麽事我會保護你！”
孝荷緊緊抓住孟崇的手“謝謝！”
“我不知這麽做對不對，但如果你不去，我想你會怨我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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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我能理解霍柔想趕我離開霍家，希望我離他們越遠的心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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孝荷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“我這陣子胃口可好了！我得把自己的身體養的好好的！”
“那就多吃點！”
“你也吃啊！到了地方你就別下車了，你太忠心了，我怕你變卦！”
“可是我不放心！”
“別可憐我，我呢！是個把回憶當飯吃的人，吃過就算了，不會總是想著上一頓，因為只有下一頓飯才能讓我活下來！過去的就過去了，無論多痛多難，記得只會讓自己難過！殺子之仇，我想是我福澤不夠，保護不了他，我會努力的好好過，積德成善，我想為他祈福，等他在投胎的時候會去個好人家！霍柔不過也個可憐人，她為愛癡迷，不是錯！要說錯，大家都有錯！過去的就算了，將來她能守護好她的婚姻就好，不要在因為患得患失而去傷害別人，更是傷害自己了！”
“我懂了！那一會兒你收好錢和衣物，你自己保重！”
臨別孝荷微笑“很高興認識你！希望有天你也能成為你想成為的樣子！”
“保重！”
孝荷坐在火車站裏一夜，坐了下一列火車去了香川。
放下行禮，她抱住趙阿婆，趙阿婆拍拍孝荷的背“傻丫頭，是不是外面玩夠了？才知道回來啊？”
“恩！對了，不要跟別人說我回來了！”
“放心吧！他們都搬走了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了！”
“怎麽會呢？”
“征兵唄，大家都很積極，還有些搬走了，香川畢竟太小了，他們需要更好的發展！不能過一輩子窮日子吧？這裏不如從前了！”
“那個人就是出錢建設香川的那個人呢？”
“李生啊？吳白死後他就沒再來過了！定期派人送些錢來，這裏的人變少了，便就告訴他不要再送錢來，送到更需要的地方更好！這裏連學堂都沒有了！”
“怎麽會這樣呢？”
“前年日本人曾來過這裏，打殺擄掠，好不殘忍！多虧了有一支軍隊路過救了我們，這裏的人都不敢多待了，這裏是個邊界哪裏都不歸屬，地方軍也都不會來，所以人人自危就都離開了！”
“這麽危險？那您怎麽不走呢？”
“我這把年紀了，有什麽好怕的？搬來走去的，還不都折騰死了！吳白那年遇難我就想明白了，這人啊都是命！強求不得也躲不掉！”
“好吧！反正我來了，可以陪您啊！”
“恩，好！你來了我就開心了，剩下的日子也有伴兒了！”
“您就說傻話！”
“這麽多年你都杳無音信，過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！但是不有句話嗎，沒消息就是好消息！”
“你叫什麽名字啊？”孝荷摸摸小孩子的頭
“我叫趙宣！”
“阿婆這小孩子是誰家的？”
“最東頭那家的孩子，他們兩口子慘死在了日本人的槍下，我便把小宣子帶在身邊了！”又是個可憐的孩子，孝荷把飯推給了趙宣“你多吃點吧？”
“那姐姐呢？”
“我不餓啊！你吃多點，快快長大！”
這裏的生活平靜快樂，孝荷偶爾會帶著留下來的孩子玩耍，還會給他們上課，趙阿婆做好飯就叫大家一起，其樂融融。
這裏變得蕭條很多，但也變得寂靜很多，雖然物是人非，但卻總還是好的，留下來的人沒有痛苦的回憶，只有快樂的每天。
靜悄悄的夜，偶爾聽到蟲鳴鳥叫，伴著清涼的風，擡頭就能望見的月亮，是最美的風景。
趙宣很懂事，幫著趙阿婆幹許多的活，還總是笑著，明明想念父母的總是偷偷的流淚，不表現在人前。
“要過年了，你有什麽願望？”孝荷蹲在趙宣的身旁
“我希望可以和姐姐還有婆婆一起過年！”
“這算什麽願望啊？我給你想一個吧？”
“好！”
“有一身新衣服和鞋子，怎麽樣？”
“好啊！”
“傻孩子，逗你的！我在省城給你找了個學堂，過了年你去念書吧！”
趙宣臉沈下來“我不！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我走了，就沒有人陪你們了！”
“可是你如果沒有知識，以後怎麽保護我們？我們還要靠你賺錢養家啊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！就這麽決定了！阿婆也特別同意！”
“上學堂很貴！”
孝荷敲了一下趙宣的頭“姐姐什麽都沒有，就是錢多！放心吧！”
趙宣點點頭，還是有些憂愁的樣子。
“小小年紀不要愁眉苦臉的！”
轉眼間在這裏已經三個月了，都過年了，這裏沒有冬天的寒冷沒有雪，不過是北方的秋季般的溫度，不過這樣也很好。
幾個孩子高興的放著鞭炮，是孝荷帶著趙宣去集市上買的，孩子們玩的特別開心！因為人很少，大家都坐在外面一起過年，雖說人少，也足足有五桌的人呢！
“過年好！”
孝荷擡頭，她緩緩起身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點點頭“過年好”
孟崇放下點心和禮品，走到孝荷面前“別來無恙！”
“你，怎麽來了？”
孟崇笑笑“可真難找啊！張勤跟了我八年，向來聽我的！沒想到只遇到你一天，就把他變成你的人了！無論我怎麽問，他都不說你去了哪兒，就算我拿著槍指著他的頭也沒有改變！我知道他是個硬脾氣，不過從來沒有敢和我這樣過，你是怎麽做到的？你身上沒有錢啊，也沒法賄賂吧？”
孝荷被逗笑了“吃飯了嗎？”
孟崇不請自來，還幹脆就坐下了“沒吃呢！阿婆我可以吃嗎？”
趙阿婆看看孝荷點點頭“好啊！多吃點，人多熱鬧！”
飯後孟崇一句話沒說的幫著孝荷收拾桌子，趙宣瞪著他“你別打我姐姐的主意！”
孟崇笑著點頭“好，知道了！”
“這個小鬼頭是誰？”
“我們家的孩子啊！”孝荷笑著回答
孟崇為孝荷披上外衣“別著涼！”
“你沒有為難張勤吧？他可是個好人！”
“我孟崇就不是個好人，也最討厭好人，這麽說的話，我回去還真要教訓他！讓他做好人！”
“大過年的，你來這裏做什麽啊？”
“過年啊！我每年過年都來！”
“才不是呢！你是過了年幾天才來的，這是第一次在這裏吃年夜飯吧？”
“你倒是挺清楚啊？”
孝荷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對，馬上轉移話題“這裏變得這麽荒涼，我來時都嚇了一跳呢！”
“是啊！吳叔叔死了，我如果當時在就好了！他就不會死了！”
“沒關系，他不會怪你的！你也有很重要的事！”
“為什麽不去邊春？”
“你想悲劇再發生嗎？我可是怕了！”
“對不起！我沒能保護你！我此生最後悔的兩件事，一是放你走，二是沒在你身邊保護你，讓你受了那麽大的苦！”
孝荷側臉看這孟崇“你最該後悔的是下毒！”
孟崇手一抖，他竟然忘了那件事，那件改變了他與孝荷一輩子的事“對不起！”
“你想說你身不由己嗎？人生在世，有多少事是身不由己？有多少事是自己做了主的？”
“所以這是你選擇霍朗霆的原因？”
“不，因為霍朗霆是好人，他善良不濫殺無辜，他懂得說不！他懂得不向命運低頭，他有大義大愛！”
“即便他們家也曾經傷害過你們家，也曾經對你父親下手，你也這麽說嗎？”
“如果說錯，誰沒有錯？我想不計較，我想忘記，至少他沒有下毒！”
“所以你能接受霍朗霆，卻不能接受我？”
“你為什麽還不明白？一切都過去了，我們早已經不是初識那個年少無知的時候了，我們都有各自的命運，即便沒有霍朗霆，你覺得我會選擇一個曾經親手下毒差點害了我們整個村的人嗎？”
“那件事你知道我有多麽愧疚，多麽自責嗎？我沒想到那件事我就睡不著覺，每當噩夢驚醒，我就會痛苦的後悔！我的無可奈何和別無選擇，難道你不能理解嗎？”
“你那時候還小，你爹也許騙你說這個村裏都是壞人，也許為了當年的事你們不得已出手，可是你覺得這些是理由嗎？殺人就是錯！什麽仇非要以命抵命？那樣下去人都死光了不是嗎？難道我要回去殺了奪走我孩子命的那些人的命嗎？”
“如果你願意，我可以殺了他們！”
“你看看，在你眼裏都是殺戮，用暴力就可以解決嗎？殺了他們，我的孩子就會活過來嗎？我還沒有感受做母親的一絲，就失去了他，你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嗎？可是我不能沈浸在痛苦和仇恨裏，我選擇重新生活，我不是因為你下毒才不選擇你！我早已放下，過去的就過去了！”
“那你為什麽……”
“明明有個愛你那麽多年，愛你那麽深的霍柔，為什麽你看不到她對你的真心？為什麽你和她結了婚，還是對我不甘心？你能說的明白嗎？”
“因為我愛你！”
孝荷楞住擦了擦眼淚“你瞧你說話多麽不負責任，愛我？你憑什麽？憑你是霍柔的夫君？”
“我可以不娶霍柔，是你非要離開！”
“你們有婚約在先，你怪我離開？我不離開你就會不娶霍柔嗎？為什麽你不願意面對現實？你可以用你們霍孟兩家的仇恨來推諉這婚事，但你逃得過內心的譴責嗎？你明明只霍柔是那麽的愛你，你卻視而不見？你對霍柔的冷漠，讓我覺得好殘忍，甚至還想娶別人，那是多麽可怕？你知道一個女人想要的是什麽嗎？一個能夠依靠的家，你無法給我！”
“那霍朗霆給你了嗎？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？都是霍朗霆害的！”
孝荷深深嘆氣“哪怕是這樣，我也還是愛他！愛是沒有理由的，他默默守護著我，這份情令我感動。他把悲傷藏在心裏，獨自承受，這份氣節就值得我去愛！”
“你為什麽那麽傻？”
“愛就是失去理智的，傻就傻吧！現在的我，更看重雲淡風輕，在這裏度過殘生就是我最大的願望！”
“那霍朗霆呢？你不管他了？”
“他不是挺好嗎？”
“他不好！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他在戰爭中受傷，已經昏迷一個月了！”
“什麽？”
孟崇猶豫了很久，真的非常不願意說出這個消息，他害怕孝荷會難過，可是看著孝荷意志堅定的樣子，又心疼起來。
“這場仗打的非常耗時耗力，對方一直打持久戰，來支援的軍隊都疲於戰鬥，誰知道對方突然襲擊，這邊支援不力，霍朗霆在戰鬥中受了重傷。送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！命就救回來了，不過一直昏迷不醒，上海來的醫生都沒有辦法！外國的醫生也束手無策，說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醒來！霍柔一直守在他身邊，所以我才能來這裏的！”
孝荷安靜的聽著孟崇的話“你沒事吧？怎麽不說話？”
孝荷緩緩開口“這家夥是太累了，貪睡而已，會醒的！”
孟崇看著孝荷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孟崇送孝荷回了房間，他沒有敢離開，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孝荷的哭泣聲，聽著都覺得傷心。
孝荷抱著被子大聲的哭著，控制不住的眼淚，落下的恐怕是一天喝水的量了。
天漸漸亮了，孟崇敲了敲門卻沒有有回應，他慢慢打開門，一個箭步沖過抱起坐在地上的孝荷“你瘋了嗎？地上多涼啊！”
孝荷坐在床上淚眼婆娑“他不會死的，對不對？”
“這麽擔心，你就回去看看吧！”
“可以嗎？”
“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，霍朗霆還沒醒，霍柔不會給你好臉色，也許也不會讓進病房更不會讓你進霍府的門！你的處境會很難堪！”
“只要能見到他，無論多難看，我也無所謂！”
“我會讓人送你去！如果我送你，估計霍柔會更加生氣，對你變本加厲的！不過我會稍晚點到，你放心去看他吧，有什麽事我會保護你！”
孝荷緊緊抓住孟崇的手“謝謝！”
“我不知這麽做對不對，但如果你不去，我想你會怨我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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